面对疫情,为什么还没有特效药?

1 月 25 日,中科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和上海科技大学宣布,一支联合应急攻关团队“利用前期抗 SARS 药物研究积累的经验,开展抗 2019-nCov 药物研究”,并已找到一批“可能对新冠肺炎有治疗作用”的分子。

研发一种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特效药很难么?多久才能研制出来?想要回答这些问题,可能要从一种抗冠状病毒新药的研发策略开始了解。

在普通人眼中,既然已经发现了引发疾病的冠状病毒,那就在实验室里设计一种化学物质,让它能干掉这些病毒就行了吧。

实际上,问题要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如果只需要能杀死冠状病毒,那在实验室中要实现简直太简单了,浓度为 75% 的酒精就行。除此之外,浓硫酸、火碱……各种极端性质的化学物质都可以干掉冠状病毒。

但它们都没办法被制成药品给人类使用。因为药品有两个基本的特性需要保证,能够抑制或杀灭病原体的同时,还需要保证人体自身安全。显然这些极端化学物质都不合适。

找到合适的化合物,目前仅有三条路可走。

先试试已经在用的旧药

第一种策略是测试已有的广谱抗病毒药物,看看其中是不是有药物对新型冠状病毒有抑制或杀灭作用。

过去曾被用于治疗冠状病毒肺炎的药物包括干扰素、利巴韦林、以及一些亲环蛋白抑制剂。

这些药物因为早已获批上市,也曾经被应用于治疗不同的病毒感染,因此,这些药物在人体内的代谢特征、使用的剂量和不良反应都很明确。

唯一不明确的就是“疗效”,这些抗病毒药物都是“广谱”的,并非针对冠状病毒发挥作用,尤其是引发此次武汉疫情的新型冠状病毒,算是一种新病毒,广谱抗病毒药物能否有效果,还是个未知数,需要逐一详细试验过才能知道。

再试试所有已经发现的分子

第二种策略是利用人类已知的庞大分子数据库,筛选可能对冠状病毒有治疗效果的分子。就像给所有已知分子物质过筛,这种策略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大量筛选化合物,也能够测试许多原本不会被考虑到的药物分子。

比如,抗艾滋病毒 HIV 感染药物洛匹那韦/利托那韦,此前就通过这样的筛选机制被发现。药物学家在筛选时意外发现原本认为只对 HIV 有用的药物,居然对新型冠状病毒可能也有用,于是大胆尝试了一下,发现在实验室里确实能有效抑制新型冠状病毒在细胞间内传播,真是意外之喜。目前,这种药物已经被北京市卫健委推荐用于在适当情况下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

不过,这条策略的效率并没有想象中高,许多分子虽然会被筛选出来,甚至在体外实验中展现出了良好的抗冠状病毒活性,但大多数都无法制成可以用于人体的药物。原因一方面是这些分子往往有很强的副作用,另一方面则是这些分子能够抑制或杀灭冠状病毒所需的总量,往往会超过人体能够承受的上限。

研制针对性特效药需要时间

第三种策略可能更符合大家的想象,那就是分析测定新型冠状病毒的基因序列,针对其特征,有针对性地开发新的化合物。

这种方法最直击根本,所开发的药物也肯定在对抗新型冠状病毒的效果方面更胜一筹。

但是,它的最大劣势就是耗费周期极长,且成本极高。10 年 10 亿美元的新药研发数字可能很多人都听说过,一种化合物需要从基因靶点的筛选开始,到化合物设计,再通过化学手段制备出来,还需要在实验室及人体中反复研究代谢规律和作用,更需要依次开展动物和人体的临床试验,观察是否安全有效。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能成功到达终点的药物可能只有 1% 甚至更少,而且需要耗费 10 多年的时间,投入大量资源。

对于此次新冠状病毒感染疫情这种急性爆发传染病来说,显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不提前研制针对冠状病毒的特效药?这样一旦疫情出现,直接就可以用了啊。

这对药物学家来说要求实在太高了。人类目前已知病毒有 4958 种,这还没包括此次出现的新型冠状病毒,而这将近 5000 种病毒,只是病毒种类中的“沧海一粟”。本次新型冠状病毒爆发之前,药物学家们只知道 2 种会给人类带来严重健康问题的冠状病毒,也就是 SARS 和 MERS,任何一种新出现的对人类有严重致病性的新型病毒,对药物学家们来说也都是陌生的新物种。期待能够预先判断致病的病毒并提前研制药物,显然是不现实的。

综合来说,短期内,通过筛选已经在临床应用的老药,找到对新型冠状病毒有用的一些药物,还是有可能的,不过能有多大效果,不太好说;而针对新型冠状病毒单独开发特效药,时间上确实是来不及的。

针对新型冠状病毒的特效药物开发,不可能一蹴而就,这需要大量药物理论研究专家、药物化学和药物代谢专家、临床研发专家、产业化专家,乃至大量患者与医务人员的共同参与才有可能完成。

在特效药物还没研制成功之前,全社会动员起来做好个人防护等预防措施,通过公共卫生措施控制传染源、阻断传播途径,才是控制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的最好方式。

更新于 2021-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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